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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中心與馬來西亞同志組織Life Under Umbrella交流性別議題

已更新:1天前

中華經濟研究院台灣東南亞國家協會研究中心 李明勳 副分析師 2024.12.01


台灣東協研究中心李明勳副分析師於2024年12月1日前往馬來西亞考察,期間特別拜訪馬來西亞重要同志組織「Life Under Umbrella同志同儕諮詢服務熱線」(以下稱LUU),與組織成員交流馬來西亞同志處境等性別議題,有助於促進臺馬兩地性別社群的往來與瞭解。


李明勳副分析師於本中心2024年《東南亞國家轉型路口下的抉擇與蛻變》電子書中,撰寫「彩虹之風揚起?東南亞LGBT權益概況與最新進展」一文,盤點馬來西亞等東南亞國家的LGBT權益概況及影響權益進展的可能因素。根據該文章,馬來西亞為以穆斯林為多數的國家,受伊斯蘭教文化影響甚高,LGBT權益基本上不受當地法律保障與社會承認,從國家、政府到社會均可見對LGBT族群的壓迫。目前馬來西亞仍實施英國殖民時期留下的《刑法第337條》,將同性性行為入罪化。


表1 馬來西亞LGBT權益概況(至2023年底)


儘管馬來西亞LGBT處境嚴峻,但當地仍有同志非政府組織(NGO),致力推廣LGBT權益,促進民眾認識LGBT族群,也協助同志真正認識自我,期望接下每位在認同道路上遭遇挫折的同志。Life Under Umbrella 是其中一個在進行努力推廣的NGO。


圖1 馬來西亞同志團體Life Under Umbrella 的組織標誌


LUU成立於2020年2月,創辦人為蔡持興先生,為當地著名的輔導員。他曾在「台灣同志諮詢熱線協會」擔任實習生,回到馬來西亞成為國家認證的輔導員後,開始為當地社會提供輔導服務,專注於愛滋病防治、出櫃壓力、自我認同等議題。由於馬來西亞同志處境嚴峻,許多同志長期受到社會壓抑與誤解,促使他於2020年成立「Life Under Umbrella同志同儕諮詢服務熱線」,善用在台灣擔任實習生的經驗,在馬來西亞提供熱線協助之諮詢服務,期望為馬來西亞提供一個美好、溫暖且友善的地方,讓性少數族群在生命疑惑的時候,可獲得喘息和抒發的空間,並獲得社群的陪伴與支持。


儘管LUU成立後即面臨新冠疫情(COVID-19)而難以擴大社群網絡,但在一番努力耕耘後,迄今已號召超過10位志工加入LUU,提供熱線諮詢等相關服務。LUU對於志工的專業並不馬虎,會先提供為期半年的專業知識與基本輔導技巧培訓,始能成為輔導志工。部分志工也可能已兼具國家認證的臨床心理師或輔導員資格,提供多元廣泛的諮詢服務。此外,LUU也提供各種資源或支持措施,協助同志社群解決相關困境。近年LUU也開展其他各類業務,如不定期舉辦性少數戀愛觀等議題之講座、同志交流與聯誼活動等,持續在馬來西亞推廣同志平權。


圖2 本中心李明勳副分析師與LUU熱線義工Susan合影


Susan(倪曦知)為LUU主要成員之一,本中心有幸在LUU積極安排下有機會與Susan交流LUU服務與馬來西亞同志處境等議題。Susan不僅是LUU的熱線義工,也熟知馬來西亞歷史與文化知識,宛如行動百科全書,透過與Susan的談話,讓我們對馬來西亞整體社會與民情發展有更深度細緻的認識,能更好地理解當前馬來西亞的同志處境。


LUU的熱線諮詢服務時間是每週一晚上8點至10點,透過Zoom線上形式進行單獨諮詢,有需求的朋友可選擇不必露臉,也可以化名與輔導員對話。Susan表示,目前服務對象以華人族群為主,傾訴作為性少數在家庭與社會面臨的困境。由於LUU成員多為華人,因此主要以中文提供諮詢服務,約一半成員可提供英語服務,至於馬來語部分仍在努力中。LUU未來計畫拓展至非華人族群(馬來人、印度人),期盼為更多族群提供支持措施。另外,目前主要服務對象為中文圈性少數群體。


圖3 LUU熱線義工Susan簡介組織發展與相關服務之實況


馬來西亞並非伊斯蘭教國家,但國內社會仍以穆斯林族群為多數,由於伊斯蘭教對LGBT議題的態度較保守,也連帶影響馬來西亞的同志處境及其權益。由於馬來西亞為雙軌法律體系,除一般法律之外,也落實奉行伊斯蘭教義的《伊斯蘭法》,主要規範穆斯林族群的日常生活和行為。因此,國內法令對同志權益的壓抑有族群差異之分,對穆斯林族群(主要是馬來人)的規範力道較高,使馬來裔性少數往往面臨更嚴峻的處境。


近年來馬來西亞出現「綠潮」現象,宗教議題對穆斯林族群甚至公共政策的影響力持續擴大,各方甚至會相互競爭「誰更為伊斯蘭」,而逐漸壓縮到其他非穆斯林族群的聲音與生存。過往馬來西亞性別與同志團體尚能實體活動或倡議,但近年來已愈發難以進行,實體活動或不被允許或遭到非議,因而逐漸轉移至線上進行。


此外,Susan坦言目前在倡議上,從愛滋病防治等醫療角度切入較容易獲得政府資金支持,因此相關活動時常以愛滋病防治或諮詢輔導等形式來包裝性別議題,主要發生在醫院或大學場域裡。組織也期望逐漸深耕校園,先從基本的健康教育、情感教育開始,再逐步帶領學生正確認識性少數,期望開創更多討論性別議題的空間。


值得注意的是,組織在倡議性別議題時,主要以中文進行,相關文宣亦是如此,此舉有助於規避馬來西亞政府的言論審查或稽核。反觀若以馬來文甚或英文呈現,較容易被政府針對,或成為保守團體攻擊的對象。此反映出宗教勢力對個人的規訓有其族群及語言上的差異,儘管華人與中文較不受政府制度重視,但在性別議題推廣上,也因此較容易避開政府審查或保守團體的壓力。


過去吉隆坡曾舉辦彩虹市集等活動,期望促進社會大眾對同志的認識與瞭解,2023年彩虹市集活動的參與人數更突破萬人,盛況空前。然而,也引起許多保守人士對參與者的騷擾,並影響後續活動的舉辦。2024年彩虹市集在各種因素影響下,不僅移至吉隆坡郊區舉辦,影響民眾參與意願。在活動宣傳上也變得相當隱晦(亦以中文進行),以免遭到保守團體的騷擾,但也使得同志社群難以辨識,靠口耳相傳才能知道活動相關資訊,最後相較於往年,活動規模顯得較為縮小。


圖4 吉隆坡性別友善書店「月樹moontree」


本次與Susan交流的地點為「月樹moontree」,為位於吉隆坡老城區的性別友善獨立書店,主要販售性別議題的中文書籍,許多是從臺灣進口的繁體書籍,顯見臺灣對馬來西亞推廣與倡議性別議題的影響力。從書架上,可看到白先勇的《孽子》、曹麗娟的《童女之舞》或相關女性主義書籍,也可以看到許多的BL(Boy’s Love)漫畫或小說,各式作品琳瑯滿目,實為馬來西亞同志社群的瑰寶之地。


整體而言,目前馬來西亞同志平權運動著重在認識自我,並打破社會對同志的汙名與偏見。LUU效仿台灣同志諮詢熱線協會的做法,從熱線服務開始做起,協助每位身處認同迷惘的性少數重新認識自我,並盡可能提供必要的資源或支持措施。然因近年宗教影響力持續擴大至馬來西亞社會各個層面,組織在倡議上較難以推動婚姻平權、同性戀除罪化等議題。儘管馬來西亞LGBT權益仍道阻且長,但仍有像LUU這類組織逆風前行,持續在當地推廣LGBT權益,期望促進社會各界的相互交流與理解,為LGBT社群創造更多平等、友善、安全的空間!


最後,誠摯感謝LUU及熱線義工Susan特地撥冗接受本中心專訪,並實地走訪吉隆坡的性別友善空間,期待未來台馬公民社會之間能持續互惠互助、友好交流,一同為性別平等的未來繼續努力!


LUU資訊如下:


Life Under Umbrella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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